“我都睡了三天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皎月前阵子来送里的赏赐，聊起了太皇太后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连说带比划的，把她逗得扑哧一笑，难得出了个笑脸，之后，两人的话题又转到了太皇太后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悄悄掐指算了算，嘀咕：“原来我睡了那么久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何止呢？息侯接过来的时候，您就已然睡了四五天了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也感慨不已，咂：“可不，当时一见您病得昏迷不醒的，人也瘦了一圈，胆子都要吓破了”，说完，又低声跟她耳语，“不过啊，息侯也不比您强到哪儿去，脸色难看得紧，两眼也熬得通红，跟您养的那兔子似的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她扶着婵娟的手臂，在房里缓慢踱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疫病非同小可，因疫病死了的，只会赶紧入棺收殓，唯恐疫情扩散，万万没有拖延着让人细细查验的理，太皇太后金尊玉贵，更是没有冒险的可能

        她撇了撇嘴，笑：“如果你这样想，就真的太小瞧他了”。

会儿，提了食盒进来，又挨个把饭菜端出来，在案上摆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即便是太皇太后前几日真的去了甘泉，他也有的是法子应对，最坏不过是说皇后染了疫病，不得靠近，甚或不治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个胆大妄为的人，若只是因着太皇太后要亲临甘泉，他就怕了，那当初就不会强于她，更不会把她从未央里给弄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斜乜着婵娟，“你觉得他是因为怕了，所以才要送我回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让人把漆盘端了下去，仍是跪坐在她旁守着，“小姐，您再睡会儿，养养神罢，让人给息侯传了话了，若是今日中无事，息侯入夜就能回来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年的冬节，因是三皇子出生来的第一回，家宴办得极其隆重，到张灯结彩，欢声笑语，可众人其乐的，唯独太皇太后有些心不在焉，面前摆着的美食佳酿，都没动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么？”婵娟歪看着她反问，样子有些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皇太后说您孤孤单单一个人呆在甘泉里，也不知这病养得如何了，冬节怎么过的，听说…说着说着还落了泪，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，说什么也要去甘泉去瞧瞧您，不巧，正赶上下了大雪，路泥泞，才没能成行，不过太皇太后说了，待过几日天好了再去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场风寒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，却十足消耗了她的力，才睁眼不过一会儿，她就觉得力不济，听了婵娟的话，便慢慢阖上了眼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这回她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，神足了许多，还让婵娟扶着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，绵的四肢渐渐也有了力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婵娟突然想到，“小姐，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太皇太后要去甘泉看您了，息侯才决定要送您回去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皇太后没怎么着，就是放心不下您，听皎月说冬节家宴上还念叨您了呢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了，心里五味杂陈，眉眼低垂着，徐徐叹了口气，“我真是不孝，总是让皇祖母心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三天了”，婵娟边替她小心看着脚下，边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什么胃口，勉强进了几口粥，喝完药，又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皇太后怎么了？”想起离前，太皇太后凤违和，她不禁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阳阿大长公主眼尖，瞧出了不对劲，只饭菜不合太皇太后的胃口，命人换了新的饭食，但仍是不见太皇太后动筷，旁敲侧击之下，才知其中缘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