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，佩着剑，正着手套逗弄草地上一只三花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猫咪在他轻柔的抚摸下翻着，出柔雪白的肚，喵喵地叫，尖耳朵不停地蹭他修长的手指，十分依恋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从小家里养狗，不太喜欢猫，站在一旁：“这猫亲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国子监一到春天就多出许多猫来，不知为何总缠着我，这只也是。”他站起笑，“铺子里的人今晚都看戏去了，外面路上几个都是乔装的侍卫，一盏茶前我叫人先进暗开路，免得弄脏你这衣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回来到王老板的卧室，他已是驾轻就熟，举着火折子领她走下床底的地，经过石阶和放着易容用的储物室，来到被侍卫打开的石门后，三条岔路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中间这条暗是往北的，挖得很深，中段和通往慧光寺的那条相连，因为养着些活毒物，我们没走到尽，推测是通向禁中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火光映亮脚下石子，江蓠的声音在中幽幽回，“难这些南越人能偷偷摸摸进皇大内？这里离皇有八九里，他们得挖多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算善于挖掘地，二十个工匠也要不眠不休地挖上五年，何况他们白日里还要其他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五年……京城里有多少南越民？”她犹疑不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就要看刑查到多少了。我上月来这两次，可是费了好些功夫和楚阁老的手下打交，他们在玉铺周围盯梢。      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可伤到你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薛湛侧首看她，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，“世上能伤我的人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本是傲气的一句话，被他说出来，却极是淡泊自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叹：“你这么好的功夫，去教书真是屈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然。学生不听课，可以手功夫来吓唬他们，我教了五年，没有一个敢不功课的。”他打趣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话间江蓠随他走了一段，暗里愈发漆黑，弥漫着一陈腐的霉味，再往前几步，她就知薛湛为什么要找侍卫开了。开春冰雪化，渗入地下，上滴着脏兮兮的污水，小逐渐变得泥泞，有许多大的老鼠蹿来蹿去，一踩一个脚印，若是没人善后，定会被南越人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嫌这儿太闷，把面摘下来，反正有薛湛在，她安心得很。走了约莫一里，前方传来异响，侧耳听去，竟是金属碰撞之声，喀嚓喀嚓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……锁链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低低的、压抑的呻。

        穿过一扇木门，郁的花香飘到鼻尖，江蓠的心脏提了起来，不由放轻脚步，猫一样地躬潜进狭小的暗室。

        薜荔虫的香味熏得她脑发昏，她捂着鼻子，隐约看见室内有三个铁栅栏门，待要细看时，左前方突然钻出一个黑影，吓得她猛地蹿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怕，是我们的人。”薛湛回安抚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躲在他后探出脑袋，一点荧绿的光在黑影掌中亮起，照出周围几尺，她这才看清面前是个侏儒，高只及常人一半。

        侏儒朝薛湛行了个礼，嗓音如孩童般尖细：“小侯爷，殿下和两位先生每日都服用一颗丹药，用些食物，现在已能说话了，只是虚弱，不能走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