棣猜李千山上的红斑是颜大夫亲的，江德卿非说不是，两个人争得脸红脖子，差点没打起来。没有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江德卿想起来，当时棣以一敌四，还把他胳膊打断的事。我听得好不耐烦，心里也想知李千山上的红斑是不是颜大夫亲的，就叫他们别再吵，出去问一下。于是两个人打赌，谁输了谁就趴在地上学小狗叫。

苦笑一下，我收回放在窗棂的手臂，拉上帘子，靠在车厢一角的褥上，阳光就算照在我的上，也无法让我冰凉的心里和一点。听得外面传来棣快乐的叫声，显然是学会了骑，从他的声音里都能听出他内心的欢喜。

面红耳赤。江德聊一直惦念着李千山的红斑是被谁亲上去的，结果问了一句，让李千山老大的不爽，把颜大夫揪出去暴打。

我本就不爱说话，这一来更是一天也说不了一两个字。天天就坐在车里感觉车的摇晃，任这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黑暗笼罩我的全。

第三十二章

那天换成颜大夫趴在车里和我们一起呆着了，他被打的三天骑不了。

颜大夫呻：“小卿，我怎么得罪你了，你非得想制我于死地。”

江德卿掀了车帘大声问：“表哥，你上的红斑到底是不是颜大哥亲出来的？！”

外面正在又吵又打的两个人登时静了，雇来的车夫偷偷笑起来。李千山咬牙切齿地说：“颜──箴──！”

我恨恨地躺下，扯开褥子，蒙在上，

棣的心思全在别人上，江德卿却看出来了，悄悄问我怎么了？我也不理他，掀开车厢一侧的窗帘，把倚在窗棂上，让外面的阳光照着我。

至少我是不爱听。

江德卿说：“方槐，放下窗帘吧你又……”剩下的声音隐在他中。

我气得不理棣。要照以前，棣说什么也得想法子把我哄乐了，可是一连好几天，他居然没有发现我不理他。也难怪，天天晚上不到困得受不了他不会回屋，白天则叫嚷着让李千山教他骑，一骑就是一整天，两条内侧的都磨破了，疼得走不成路骑不得只能呆在车里，就算是坐在车里也不老实，掀了车帘问这问那，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话自己不嫌累也得顾虑一下别人啊。

我知他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，苦笑一下，是啊，我又看不见，掀起窗帘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，还不如坐在黑暗里好好当一个瞎子。他不知，我只是感觉到冷，才把倚在窗子上，我虽然看不到了，可是却依旧贪恋那温的阳光，阳光照在我放在车窗上的手臂上，希望那温度能一直传达到我的心里，能冲淡我内心的寒冷。

我天天就冷着脸听着他拍李千山的屁，听得我恶心死了。不就是十五岁当了武状元嘛，不就是攻陷了几个国家嘛，不就是皇帝亲口御封的神威将军嘛，不就是民间传颂的天神元帅嘛，至于天天对他说那么多恶心的话嘛。

自打棣知李千山的份后，对他的态度顿时大变样，几乎可以用谄媚来表示了。

这声音令沉在黑暗中的我无比的刺耳，我突然恨起了李千山，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，我怎么会变成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？我也恨棣，他怎么能把我放在一边，自己玩得那么高兴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