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…，若是他当真非我不可，过几年自然还会寻着法子帮我出，若是…他就此淡了，那我也无话可说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还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，就光明正大带回来个女人”，她笑着摇摇，神情寡淡，“男人啊，大概没什么不同，都是喜新厌旧的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能好到哪儿去呢，琇莹不就是个例子。

婵娟伸出来，给脚腕的伤上药，边抹边闲聊似地问：“你还记得上回华阳楼跟在我旁的那个女人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浅浅一笑，“世事怎能全如人意，谁又能随心所，既想要这个，又想要那个，恐怕连陛下都不能，只不过两害相较取其轻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些话藏在心里，她如鲠在，只有婵娟面前，她才能一吐为快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啊，有几个人能不喜欢呢，那样一个清风朗月，细致温柔的人，婵娟呆愣愣地点附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侧，像是期翼从婵娟那里获得力量和勇气似的，紧紧地握住了婵娟的手，哽咽：“婵娟，你能懂我的心情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止里，大概人世间也都如此，只见新人笑，不见旧人哭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跟陛下的时候，那会儿还小，没经过事儿，总觉得即便陛下之前有过别人，也不打紧，只要与自己成了亲，待自己必定是不一样的，不会见异思迁，必定能长厢厮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了里，我好歹还能有选择，有萧家在，太皇太后在，再不济还有阿芙，日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？多是孤单些，寂寞些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是铁石心”，她收起金疮药，搁在矮几上，“他对我的好，我也不是全然不知，我知他喜欢我，我自然也是喜欢他的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婵娟沉默着听完，心里更憋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得了个新玩意儿，还能新鲜一阵子呢，何况是人呢”，她讪笑，“这会儿还喜欢，就什么都是真的，等时过境迁了，那就什么都不一样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…可我越是喜欢他，就越是不能容忍”，她叹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琇莹在我面前出现一回，我就难受一回，看着琇莹我就想到了王夫人，阿芙，陈良人，宋美人，太多了，琇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，他如今怎样对我，以后就会怎样对别人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怎么会不懂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接受不了，我不到跟别的女人分享，所有的人都劝我，这没什么，可是我就是不到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，若能得上天垂怜，再有个孩子，就更好了，起码后半生也是个寄托”，说起这个，她眼里突地有了几分神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叫琇莹，是他从青州带回来的”，她语气很平淡，只是陈述。

        娘娘不就是为着陛下心里有了别人，才跟陛下闹僵的么？从天黑等到天亮，看着陛下幸其他女人，不能争吵，只能默默泪，那些个日日夜夜自己也瞧着的，怎么会不懂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足够了”，她感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燕绥…”，提起他，她眼中的神采又灭了，嘴角抽动了一下，“时间久了，或许也就淡了，世上又不缺貌美的女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”，婵娟说不出话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目瞪口呆，半天才醒悟过来，“青州…那不是还不到半年…”，后的尾音声调都不觉降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婵娟回握住她的手，凄然说：“可娘娘，里也不是好呆的呀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经历了这么多，我也看开了，陛下喜欢别人就喜欢罢，我老老实实我的皇后，敛着子，与陛下相敬如宾的，兴许也能换得陛下几分好脸色，近来，陛下不就对我好多了？还三天两派太医去给甘泉问诊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后来她知自己错了，她跟那些被陛下抛弃的女人并无二致，都只被爱一阵子，就被抛到脑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婵娟抱着膝盖，说：“记得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未央里，我要跟其他女人争陛下，难放弃一切出来，还要跟别的女人争他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外真好啊，我也舍不得回去，可是，要靠一个男人的爱活下去，太难了也太苦了，忍受不了又离不开，这样的日子，我再也不想重来一遍”

        婵娟嘟着嘴，大失所望，“婢…婢还以为息侯对您是真的上心的…还指望着…”指望着息侯能把娘娘救出苦海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是，若是换个人，还是要再重新经受一次折磨，那真就不如留在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