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兴啊”,她笑了笑。
“息侯又不知”,婵娟气急,嘴翘得老高。
益州的赈灾事宜大致办妥,赈济的银两和粮食都陆续发放,只等开春,再派人下去监督落实。
她倒不在意,淡然笑笑,还带些不好意思,“没怎么过针线活,笨手笨脚的,一着急就老是扎手”。
“你去睡罢,不用陪着了”,她见婵娟,开口说。
他将大多琐事交给得力的下属去办,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。
婵娟坐了片刻,无所事事,渐渐困意上涌,上眼跟下眼打起架来。
她哭笑不得,拿食指戳了下婵娟的额,笑着轻啐一口,“吃里扒外的东西”。
东西重新铺在矮榻上,婵娟板板正正裁好了样子,慢慢搁到她的面前,试探着问她:“是不是息侯又跟您说什么了?”
婵娟吃惊不小,立满眼心疼,“小姐,您的手…”
婵娟再也顾不得麻,忙穿鞋下了矮榻,找了金创药来,边敷边掉眼泪,“您瞧着罢,您这手,要是给息侯看着了,息侯是要发火的”。
“我怕赶不及”,她回。
她说过这回的针线活儿,除了裁样子,不用婵娟插手。
“小姐,您还在忙呢,都好几个时辰了,歇一歇罢,要不然,眼睛该疼了”,婵娟打着哈欠,伸了个懒腰,又着发麻的脚,晓以利害,“您看,里绣娘们,没几年都把眼睛熬坏了,都是夜里点灯衣裳给害的”。
明明刚刚还是高兴的,这会儿好像又不高兴了,婵娟猜不透,听话地把针线笸箩布料拿了出来。
“不是还有十几日么?赶得及,赶得及”,婵娟抢下她手里的东西,半扶半拖着,把人带去了帷帐里歇息。
“那…”婵娟觑着她的脸色,小心地问:“那…小姐…您是打定了主意…要回去了么?”
“可我自己知啊”,她固执起来是真得要命。
“怎么瞒得住”,抱怨着敷好了药,婵娟把眼角的泪一抹,说:“您歇着罢,来”。
婵娟没法了,无奈又说:“那您先歇一歇”。
“他说过了年就送我回去”,她没抬,手里的活也没停。
她不愿意,“我说过了,这些一定要我自己来”。
“不了,就在这里趴一会儿”,婵娟困得说话都糊不清了,泥巴似地趴在矮几上,不消一刻,就睡死过去。等婵娟再一睁眼,窗上白花花一片。
“那…您高兴么?”婵娟皱眉,隔着矮几,探子过去,瞧她的脸。
“哎呀,天都亮了”,婵娟一下弹坐了起来,“我怎么睡着了”,说完,着眼睛,瞅向对面。
矮几上油灯将要烧尽了,她还在闷声活,双眼略微浮,脸上带着一抹倦色。
“怎么能不累呢?”婵娟忍不住凑上前去,原本,婵娟是想看看她的进度,不成想,却一眼瞧见了她被扎得红的手指。
在他下值回府前,为了怕他看出端倪,她把手上的绢布挨个解开,婵娟见状,大着胆子跟她讨价还价,要她别再把手指弄伤了,要不然非告诉息侯不可。
不过,每回进屋,他都
婵娟半信半疑地跪坐了回来,她嘴里说着高兴,但那笑却极敷衍,看不出半点欢喜的样子。可婵娟不好再说什么了,适时地选择了闭嘴,坐在一旁,静静看她针线活儿。
“那别告诉他不就好了”,她倒还有闲情打趣婵娟。
年关将至,朝庭上下都松散了下来。
“嗯”
“是啊,没几天了”,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。
“我不累”
婵娟一愣,“那不是没几天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