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们自然知法师是小姐的生父，小和尚们也知晓，却还是出萍水相逢的样子，双方只觉甚为有趣。

        桑梓策半个时辰，便钻进阿爹的车。

        舟行在车内闭目诵经，一袈裟，纤尘不染。侧的案几上燃着梵香，让他眉目更加慈悲。

        桑梓撩帘进来，一眼便看到舟行的光。自她记事起，阿爹便没有发，光秃秃的脑壳，洁白锃亮。她总是想，也就是阿爹的神仙容颜才能撑得起光，换个人，就没有他这等庄严又美妙的气质。怪不得，庙子里的大和尚被称作“师傅”，只有他是“如花妙僧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舟行听到声音，缓缓睁开眼帘，声音如碎冰如珠玉，“你怎的进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大刺刺坐到舟行旁，与他肩膀挨着肩膀，“出来半日，又等了你半日，口渴了，进来喝口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舟行看着女儿大口饮水，几缕茶水顺着嘴角划过白的肌肤，入领口，他不禁动，眼神飘向别，“你为何这时去雍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随口说：“近来里乱得很，我出来避避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舟行狐疑地问：“中乱，与你何干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不想对阿爹说起她与帝后的交集，便捡些无关轻重的说，“爹爹帮我寻了临安侯府旁系的才俊，让我相看。我虽然同意了，但也没多大兴致，便出来走走。”皇帝赏赐她封地，她也该盘点一下自己的家产，到心中有数。

        舟行素来对莫国公颇为不屑，他撇了撇嘴，“你父亲真是闲的无事可了！便是临安侯的嫡子，凭份都你不起。他竟寻来个旁系！也太委屈你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抱住舟行的手臂，“还是阿爹最疼我！阿爹，你不知，只有旁系才最安全！”她爹爹诗情万丈、风倜傥，有没有同临安侯有过一夕之约，谁也说不准。按年龄算，侯爷嫡子肯定是侯府大夫人所出，下面的儿女，可就不好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舟行见女儿灵动又狭促的笑容，不禁伸手点了点她的额，“你呀！”原本是莫国公那老不羞的到留情，耽搁了桑梓的婚事。她还有心打趣她父亲，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桑梓觉得近来舟行上越发有烟火气了，不再像庙里的泥胎菩萨，她看了甚为欢喜，一把拉住阿爹的手指，放在手心里搓。口中撒似的呢喃，“阿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毕竟有过云雨之欢，桑梓这样说话，舟行感到周渐渐泛出异样。他别过，“你还是……别叫我阿爹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板过舟行的脸，“你每次这样讲，我都会说一句话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舟行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暧昧，他口中打结，“什、什么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梓望进舟行的眼瞳，“那我叫你度念之好了……度念之，我想吻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舟行对“度念之”有种特殊的反应，他闻言膛起伏，抖着长睫，闭上眼睛，脆弱得像只受伤的蝴蝶。

        桑梓本来只是说说，但见舟行拒还迎的模样――子扭着，脖子也梗着，想要逃离，但呼已然不太规律，还把眼睛闭上了。她觉得好笑又心动，她的阿爹怎么这般可爱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抬手抱住舟行的光，吻住他微凉的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