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雷复轰的那场心理博弈,好像是一个终点,因为自那结束后,江娴的生活再无险情,蝉鸣起,晚风落,盛夏就这样过去,转眼又是一年初秋,眼看着何玫已经到了临产期,她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
万众瞩目的孩子ma上就要降临,庄园上下都热闹起来,许多年没出过这么大的喜事,人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,喜悦的同时,又参杂着担忧,不安
这是发生在家里的,江娴能亲眼看见,她也知dao那个看不见的、遥远的地方,香港,也正在紧锣密鼓迎接一场变革,于香港黑dao来说,威力不亚于97
临产期已然到来,她提心吊胆过了几天,何玫的肚子却没有动静,前几天还折腾不休的小鬼,不知怎的一下子安静了,何玫很害怕,哪怕检查结果不见异常,也难免胡思乱想
第四天,江娴一大早就下了山,前往龙山寺替何玫祈福,说来可笑,她本是不信佛的人,有朝一日竟也会急忙忙寻求佛祖庇佑
天刚亮,晨雾朦胧,寺庙内回dang着钟鸣,她跪在蒲团上,朝三尊巨大的佛像依次磕tou,内心虔诚地默念,念来念去,绕不开何玫二字
拜完,她缓缓睁眼,凝视面前耸立的佛像,那般威严,庄重,恰好一dao晨光she1进来,那尊佛好似镀上金圈,光芒普照佛堂,也普照跪卧拜佛的人们
ma仔扶她起shen,给过香火钱后走出大殿,她心事重重迈下青石台阶“我还误以为日子顺遂,无灾无难,近来才恍然大悟,何玫即将要走的这一遭,不才是最险的吗”
ma仔一怔,随后慌忙说您不必担忧,吉人自有天相,何小姐一定会平安生子
江娴闭上嘴,在这些只会说吉祥话的下人面前,她那句担忧显得好苍白,算了,她不再说别的,垂着tou往外走,忽然,一抹女人的shen影从不远chu1掠过,她心中一惊,立刻望去,确认了没看错
她撇下ma仔,快步追上“徐薇薇”
寺庙的寂静被这声呼喊打破,那个将要远去的背影定在原地,僵ying迟缓地转过tou来,正是阔别许久的徐薇薇,她怔了几秒,而后震惊欣喜,快速往这边跑
跑到江娴跟前,她激动极了,又拥抱又握手,两眼已han上泪花“嫂…景大小姐,我不曾想到,此生竟还能再见着您,您怎的消瘦了,三年了,您在台湾过得怎样”
江娴笑了笑“最近事儿多,没什么胃口,我倒觉得瘦了也好,薇薇你怎么会来台湾,还偏与我重逢,咱俩果真有缘”
二人寻了个静谧之chu1,并肩坐在石板长凳上,徐薇薇还没开始讲述来龙去脉,就已经泪liu不止“当年您离开东星重返台湾,闹得香港满城风雨,外人不知您shen份也就罢了,竟连我们也被蒙在鼓里,您当真守口如瓶,叫我们吃了好大一惊,原来您出shen这般尊贵,从前那些轻视您的小人,都被堵得哑口无言,岂是您觊觎大权,东星能有您在,已是莫大荣幸啊”
“我是故意隐瞒shen份的,为的便是不引人注目,无妨,他人如何评价,都是他人的事,我不在乎,不说这个了,薇薇你怎么会来台湾,昭儿呢,可一切都好?咱们一别就是三年,她肯定长大了许多”江娴边回答边低tou点烟
“真是劳您惦记,一切都好,那孩子也常常提起您,总问我姐姐去哪里了,怎么再也没见到,我告诉她姐姐回了家,过着比以前更尊贵的生活,一定会开心幸福的”徐薇薇用手帕ca掉眼泪,仍哽咽不停
江娴笑着点点tou“她竟还记得我,真叫我欣wei,所以你…是来台湾游玩的吧,孩子呢,有没有跟你来,不如让我来招待你们,毕竟台湾是我家”
此话一出,换来徐薇薇躲闪的眼神“嗯…是来玩的,但昭儿没来,她…最近shenti不太好,不能折腾,我也只是忙里偷闲来待上几天,明日就要返程了,就不麻烦您了”
她的隐瞒之意太明显,江娴不禁起疑,但没多问,只笑笑说好吧,那等昭儿放了假,你再带她一起来,台湾好吃的好玩的都多,她一定喜欢
徐薇薇连忙点tou,想说什么却yu言又止,气氛尴尬了,她匆匆转移话题“您shen份真相大白时,我无比舒心,以前还怕您离开东星不得庇佑,会受委屈,原来是我杞人忧天,您有如此强大的娘家,还怕什么呢,我知dao我不用多问您近况,因为您过得肯定好,比在东星时好千倍万倍,对一个女子来说,夫家再好,也终究不是自己的,万万不如娘家可靠,那才是真正的后盾”
实话,江娴扬着嘴角xi烟,烟雾四chu1飘浮“这话我从前听过,但我不信,直到被伤了,被害了,我才明白世间哪来的爱情,或许有,但我这种福薄之人遇不上,无所谓,这种无谓的牵绊我不要也罢,这些年我成熟了不少,明白了什么才是我的,以及谁对我真心,我应该珍惜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