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，她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又一枪，打在他右臂上“刚才那一枪，打你丧尽天良戕害亲生母亲，现在这枪打你为了自己的长寿大梦，用最残忍的手段死景瑞雪”

        景兆捂着肩膀疼得死去活来，又哭又嚎变了调，江娴熄枪口黑烟，再给枪上膛“哥，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，我给你，给瑞雪，给我自己报仇”

        又一枪，穿透他左肩，爆发飞扬的血花，她冷静得可怕，面无表情诉说他一桩桩罪证

        既然是废话，那就要烂在肚子里，而不是全都实现，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

        景兆爬着向后倒退，胆战心惊，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，更别提叫嚣，这时候景丰年阴沉地叫他的名字，他更加胆寒，拼了命往后缩

        狂风从大门灌进来，景丰年伴着呼啸的风靠近，长袍后摆飒飒鼓风，他矗立距景兆一米多的地方，居高临下睥睨“把你刚才的话，重新说一遍，你想要我的什么，说来我听听”

        风起，景丰年密的黑发被拂动，风止，他神情镇定没有一丝波动，但眼底比海还深的恨意不可忽略，着黑玉扳指的右手攥了拳，骨骼清晰，青暴起，这无疑是他过最难的抉择，因为母亲是他这一生，唯一一个不能忤逆的人，哪怕她偏心，哪怕她成为挥散不去的噩梦，他都信守当年的承诺，保持着年少时那颗赤诚的心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，究竟德绑架了大狐狸多少年，江娴的心像被刀戳，愈发疼痛，她嫌弃地掸掸手，退至后边，知景丰年有话说，十五年没见，当然要叙叙旧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你不能啊，你忘了乔怀伶的遗愿吗，她命令你送我安全离开，给我钱，给我自由，你忘了吗，你不听她的话了吗”景兆已经没了退路，两手抠着地板，战战兢兢不敢抬看他

        江娴伫立原地，静静看他犯疯病，这些话毫无逻辑，颠倒黑白，全都是废话，她不稀罕听

        景丰年眼猛然一，话音落下的零点零一秒后，一颗子弹击穿景兆的肩膀，鲜血洒，溅了几滴到他的衣衫上，他没躲，仍保持着半蹲的姿势，最能直观端详景兆的姿势

她把你当成全，为了你众叛亲离，丢掉尊严和人格，却被你当成狗一样玩弄，她好无辜，她错什么了，她对你那么好，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，你还要怎样啊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悄然摸向腰上某个地方，景兆这时扑过来，打断了她的动作，他眼球布满血丝，乱糟糟的枯发沾着污垢，声嘶力竭嘶吼“叫景丰年过来，让他把欠我的都还给我，他的地位，他的荣耀，他的财富，都应该是我的，他不是最听乔怀伶的话吗，那就全都给我啊，乔怀伶活着都是为了我，死了也为我，他要是真心想让乔怀伶高兴，那就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娴不用回都知谁来了，她离景兆最近，能最清晰地观赏他表情变化的全过程，刚刚的嚣张消失殆尽，他恐慌、无措，双膝发像烂泥一样在地上“你…你不能动我，你动我一下，乔怀伶都会伤心的，你不想让她伤心的对不对，你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看看你到底敢不敢”威严的嗓音应声响起，大门敞开，一刹的影子落在地面，秀眼狭长，眼镜无法掩盖凛冽的目光，景丰年着藏蓝长袍，貂领口洁白如雪，贵气又优雅，他站如松柏，巍峨高，炯炯有神的双眼微微眯起，危险十足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她不是卿卿啊，她永远都比不上卿卿，她连卿卿的一发都比不上，每次看着她，我都好痛苦，陪在我边的为什么不是卿卿，她为什么不能替卿卿死，为什么啊，我谁都不爱，我就爱我的卿卿，乔怀伶当年苦苦哀求我带走她的骨灰，把她葬在纯洁的土地里，我呢，出了景宅就把她的骨灰全倒了，就倒在污水沟里，她为我再多我也不在乎，我只在乎卿卿啊”景兆彻底发疯，踹倒墙边的书架，并疯狂将书一本本撕碎，那些被潘悦视作无价之宝的书，他都一一撕毁，踩踏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弹孔血淋淋，他像野兽一样吼叫，五官变形挤在一起，江娴再上膛，咔吧，声音清脆，利落，决绝

        他咧嘴出黑黄的牙齿“怎么不敢，我什么都敢，敢杀乔怀伶，敢杀景瑞雪，我最勇敢，我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到了现在还谈这些，未免有些可笑了，他角微微挑，这一笑冷若寒冰，谁看了都骨悚然，当他心中邪念越攒越庞大之时，江娴没有半丝感情的声音蓦然出现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话，你敢不敢当我哥的面说”江娴揪住他松垮的衣领，脸贴得极近，这张颓废又阴险的面孔令她恶心，前世恶心，今生更是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我多想杀了你吗”景丰年不急不慢蹲在他面前，长袍拖了地，被风动着，仿佛一片浩瀚蓝海，漾波涛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把我忘了，我哥受二姨娘之命没错，但我可没受啊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