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一出口，萧燕自己先愣了愣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在代州城外的荒山上，她决定收留赵玉洁为己所用时，白眉老者就告诫过她，说赵玉洁这种背叛家门的人，用了只怕会反噬其主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，当时萧燕并没有听，她认为自己足以掌控赵玉洁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现实，无疑证明她是搬起石tou，砸了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俯瞰着眼前这个，让她仰视了大半年的北胡公主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。听到萧燕近乎死不瞑目的问题，她感觉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几何时，她也能将一个堂堂的公主，玩弄于gu掌之间，掌握对方的生死荣辱？这证明了什么？证明她已经不再弱小，证明她已经很强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世间美妙的感觉有千万种，却没有任何一种比确认自己很强更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什么解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用居高临下的口吻淡淡回应，“我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市井女子，因为被你看中容貌抓起来，吃尽苦tou学会了琴棋书画，被你送入了世家大宅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能怎么办？我没有选择。我有什么错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仅没错，这回还立了功。为了帮助徐明朗，我不惜自爆家底，岂不是更显赤诚？没有我，绝望的徐明朗今夜会一败涂地，因为我，他才能靠抓住你的功劳扳回一城，稳住自shen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，他是会谢我，还是会疏远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目光能杀人，萧燕的眼神已经将赵玉洁撕得粉碎，但现在她只能咬碎自己的银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我会pei合你这番说辞？我会把真相说出来！”萧燕不甘心地dao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嗤地笑了出声，看萧燕的眼神，已经不只是高高在上，还带上了鄙夷之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dao：“你不过是一个shen败名裂的阶下之囚而已，还是一个胡人，你临死之前的随意攀咬，谁会在意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况且，不guan你说出什么花样，也ding多让徐明朗对我怀疑一二，改变不了徐明朗是因为我，才能抓住你的事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燕恶狠狠的dao：“若是徐明朗知dao，他跟你说的所有事，你都告诉了我，宰相府里你知dao的所有事，我都已经知dao，他仅仅就只是会怀疑你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的确是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在萧燕面前蹲下来，昏黄暗淡的火把光芒，让她的脸忽明忽暗，也让她莫名的笑容，多了几分阴森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压低声音dao：“我承认，今夜这件事，会让我的chu1境变得很尴尬。但你知dao吗，比起这个来，我更加讨厌被你掌控，被你骑在tou上指挥来指挥去！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讨厌自己的命门被你抓住，一辈子都要因为担心被你xielou我的shen份，而对你言听计从，日日夜夜胆战心惊，睡不好觉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跟被当作牵线傀儡一样控制，被当作鹰犬一样呼来喝去的命运相比，借着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彻底摆脱你这个胡人的束缚，付出些许代价，gen本不值一提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两害相权取其轻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燕张了张嘴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想到，赵玉洁对她竟然没有半点儿感念之心，为了脱离她的控制，居然不惜冒着失去徐明朗信任、chong爱的风险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对她还一点儿尊重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若不是她，赵玉洁在代州就成了丧家之犬，还要被赵氏无休止的追杀，哪有今天这样的地位、富贵？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这一刻，萧燕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致，又绝对不甘人下的蛇蝎！

        赵玉洁有一句话没说错，对她个人而言，比起被自己一辈子控制，往后失去徐明朗的chong信，并不是那么致命。

        以赵玉洁如今在宰相府已经获得的东西，她已经彻底摆脱了丧家之犬的chu1境，往后就算没有徐明朗的chong爱，chu1境也不至于有多么凄惨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赵玉洁的心xing手腕来说，她会不会失去徐明朗的chong信，还在两可之间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不guan你有什么打算，徐明朗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chong爱你，你今晚的选择，注定了只是两败俱伤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况且，你还失去了你gen本想象不到的前途：一旦我天元王庭击败大齐入主中原，你其实就能摆脱细作的命运，gen本不用再忐忑不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燕用怜悯蝼蚁一样的眼神，看了赵玉洁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萧燕这个目光，赵玉洁的脸陡然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讨厌的，就是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。她所zuo的一切，都是为了逃离蝼蚁的命运，都是为了不再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！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眼神，深深击中了她那颗极度骄傲，同时又极度自卑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赵玉洁冷冷dao：“实话告诉你，我就没打算再在宰相府呆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曾经，我以为北胡公主跟大齐宰相这样的ding级大人物，都是权势滔天、算无遗策、没有弱点的至强存在，我必须仰望你们、依附你们，乃至伺候好你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燕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