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无泥淡淡一笑: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风逍舞沉默片刻,道:“前辈如何得知?”
钟无泥道:“公子最近的遭遇都十分巧合,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巧合的事,无论什么人都难免会认为你就是奸细。”
风逍舞道:“但前辈却认为我不是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你是被苍穹帮陷害的。”钟无泥道:“我的人在昨天和前天夜里,都曾看到你在与苍穹帮的阴刀堂主郭重山交手。那段时间里,你完全没有闲暇再去杀人。”
风逍舞苦笑:“你知道,却还将我说成是奸细。”
钟无泥也笑了:“那只是为了让真正的奸细对我放松警惕的手段。让他以为我现在已只是个心胸狭隘,不识好歹的臭老头。而你又是本不在义宏庄计划中的人选,因此我就对你下手了。”
风逍舞只好接着苦笑。
钟无泥接道:“苍穹帮一直都是丐帮最大的敌人,我必须让那奸细对我完全放松戒备,才能开始办事。”
风逍舞叹了口气:“我一直错看了你。”
钟无泥道:“我却从未低估你。在见到你那震落满树枫叶,独留凤首的一剑后,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摆脱险境逃出生天,我也预料到我们势必会有如今晚这般的相遇。”
风逍舞道:“所以前辈刚刚其实是在等我?”
钟无泥神秘地笑了笑,并没有回答他:“何况宋捉影也说得对,能练成你这样的剑法,暗器功夫也绝对不会有此般高明。无论任何人都一样,即便是郭重山这样的百年奇才。”
风逍舞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钟无泥或许是因自身的阅历及丰富的经验才能对此事有绝对的自信,但大部分人显然都不懂,因而他才会陷入今日之窘境。
“其实第一个死的人是易掌门并不意外。你与峨眉有过纠葛,而你在那时又只身外出,嫁祸的最佳人选无疑就是你,嫁祸手段的最佳方式无疑也就是杀掉易风扬。”钟无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:“前段时间,在义宏庄邀请我参加此次计划后的第二天,我就收到了云鸿一笺。”
风逍舞从钟无泥手中取过信,泥金信纸上只有一行字——
此次义宏庄计划,有一人为苍穹帮之奸细,望丐帮及钟老先生慎之再慎。
信没有署名,纸是做工精细的花帘纸,字迹仿佛是女子手迹。
风逍舞道:“是景翰轩的枯烟墨,纸是米氏一家的花帘纸。”
钟无泥微笑道:“果然厉害,我看了半会才辨别出来,你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风逍舞淡淡一笑,道:“能用上景翰轩的头牌墨汁显然是富贵人家,你当然也查过哪家人曾用这样的纸和墨在近些日子寄出过信笺。然而你没跟我提起,也就说明没有调查出结果。”
钟无泥叹道:“的确如此。我利用个人交际和帮中弟子查遍天下,连官府士族都没放过,近些日子就算有人用这两样东西写信,寄出的也都不是无头信。”
丐帮弟子遍布天下,说查遍天下绝不是夸张事。丐帮没能查出来的事,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势力能查出。
风逍舞道:“然而现在也确如信上所言出现了奸细,也不必再去追究信息是否属实了。”
钟无泥点头:“虽当时没能查出,但我也觉得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于是在这次行动暗中调度本帮弟子,城中现在每一处都有我丐帮的人。”
钟无泥顿了顿,接道:“而当我见到易风扬死了的那一刻,就知道此事已假不了了。”
风逍舞道:“司徒超风知不知道此事?”
钟无泥摇头:“若告诉他,他的举措也许会让奸细察觉出自己已有暴露的可能,我也不能像这样暗中将他捉拿。”
钟无泥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,上面画的竟是全城的详细地图。图上有十七处用朱笔圈了起来,有四处是新圈起来的,一处圈得最重,赫然是鸿福客栈。
鸿福客栈已被打上了个大大的红叉,另一处也被打了一个红叉,正是青竹寺。
钟无泥道:“除了义宏庄三位庄主外,二十五人的住处都在这里。”
显然出事后已有四人搬离了鸿福客栈,因此钟无泥在地图上新标出了四个位置。标着红叉的鸿福客栈和青竹寺如今也没人敢再住。
他在自己的住处也打了个红圈,是个城中一处小小的山神庙。
钟无泥道:“现在人人都认为你是奸细,且你已逃跑,真正的奸细此刻若联络苍穹帮就一定不如之前那么谨慎。我已派出十三组人在其余各人住处旁监视,另分十五人在这十三处中间随机游走,一有情况,立刻伸手援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