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准他们张口。
那些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哪里懂,水苓看见很多孩子上吐下泻,整日发烧,心里难过,又帮不上忙。孩子的母亲心急如焚,向英军跪地求药,英军嫌烦,直接将母子分开关押。
被关押和强制劳动的第三天,英军找了一批人出去,让他们站在太阳底下暴晒。来亚的白天非常炎热,很多人晒了一会儿就四肢发,倒地不起。英军在人群中走来走去,高声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共,有没有参与地下活动。
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来,毕竟这些只是英军折磨人的借口,他们知这些人只是平民,甚至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,哪懂什么革命。
集中营里的人越来越多,水苓甚至见到了她当年打工的杂货店老板,他们一家也被迫关了进来,他的妻儿不知去向,所住的地方也被夷为平地。
水苓听他说,英军现在正在各地制造“黑色空间”,也就是“无人区”,大批大批关押驱逐华侨。
被关押后的一个月,新一轮残害开始,水苓曾经的雇主洪老板被英军点名,还有一些被筛选后的妇女和青年也被带出去。
大概四五天后,这批人躺着被送回来,或者直接拖进来。
水苓看见洪老板浑是伤,等英军走了之后,连忙去到他边去看看他怎样。洪老板知她是一个有知识的人,也听闻她丈夫是共,虚弱地说:“别怕,我什么都没说。”
水苓潸然泪下,摇着,趁别人不注意,拿出一颗止疼药来喂给他,接了冷水让他喝下去:“我私下拿的花旗的止疼药,不要告诉别人,谢谢你。”
洪老板一个膀腰圆的糙汉子在她要走时拉住她,眼中隐隐有泪,低声说:“我……我想告诉你一些事,如果我哪天我死了,你碰上我的老婆孩子,记得转告他们。”
水苓掉眼泪点,听他说:“我被花旗鬼扒光衣服,捆住手足毒打了七次。他们用整块大冰块压在我上,又对我不断灌水,中间几度不省人事。昏了过去被他们吊了起来,之后又进行供、殴打。让我的孩子如果能活下去,有本事的话,为我报仇。”
水苓着泪点,表示她记住了,让他好好休息。
哪里有哀嚎声,哪里有伤员,她就往哪里去,默默给药,叮嘱他们不要和别人说。
药很快就都用完,她也没了别的办法,除了帮着照顾受伤的人,什么也不了。
那些泪的眼睛,斑驳的血迹,直往她心里扎。
“阿妹,你是不是水老师?”被她照顾的一个割胶女工轻声问。
女工看她颇感意外,轻声说:“我孩子曾经在你那里上学。”
“水老师,你是有文化的人,我能不能和你说说话?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水苓拉着她因为长期割胶而温糙的手。
“和我一起的两个女工已经死了,要是我也死了,希望你将花旗鬼的坏事告诉别人,告诉他们我们是被这群禽兽害死的,我是无辜的。”
水苓看过她上的伤口,语泪先:“好,要是我能活着出去,一定把你们吃的苦写下来。”
“我姓曾,小水老师……我这两条你刚刚也看见了,被英国人毒打过后已经站不起来了。与我一起接受审讯的另一个女工姓亚,被英国人毒打到不能发出声音,英国人还她答话,等她一张口就把钢笔往她咙里。还有一个女工我不认识,和我一起接受审讯,被英国人扒光衣服,这群禽兽拿钳子夹烂她的,用针刺她的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