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透的。
陈嘉效没什么异议,靠边停车,在她下车后他也跟着下了。
郑清昱无动于衷,默默裹进围巾往前走。雪是一粒粒夹在风中的,胡乱迎面扑来,到肌肤上像冰凉的雨,让人一下就清醒了。
“打算什么时候回国?”
“明天,我的假期快到了。”郑清昱忽然轻笑一声,伸出手试图接住雪花,“所以我今晚必须要赶回敦。”
陈嘉效只看到虚虚的光阴从她指透过去,心不在焉回了一句:“还是有点赶了。”
“嗯,所以我专门挑圣诞过来的,”郑清昱抱紧双臂,嗓音低沉又柔和,也许是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的缘故。
“听说这边氛围很好,值得好好感受一下。”
过了路就可以看到酒店了,偏偏这个时候红灯,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慢下来。陈嘉效心
似乎已经停止了,声线隐隐在抖,“抱歉,我说过要带你来这边过圣诞的。”
郑清昱慢慢摇了摇,冲着前方莞尔一笑,“我现在不就在过圣诞吗?你也在。”
“清昱……”
陈嘉效急切出声,太久没这样叫这个名字,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尖把它碾碎了。
郑清昱忽然伸手捂住他,一时间,两人只有眼睛在纠缠,喧嚣都在尘世之外了。
直到彼此漆黑的眼底迸发出一束光亮,郑清昱和他说了"bye",语气有一点洒脱。
不是"See you"
她手一离开,陈嘉效整张脸被冷风割出无数条裂,
本没法办
表情,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凝在她脸上,睫
沾有白的雪,显得那片红尤为孤独。
郑清昱眼尾扬起来了,“圣诞快乐。”
说完,在绿灯开始闪烁的时候通过了不算长的路。
陈嘉效站在原地,对着已经空了的路灯下轻声说:“圣诞快乐。”
他一个人慢慢往回走,坐回车里,觉得鼻腔里全都是她的味。车窗紧闭,
气还是很快跑光,陈嘉效脑子昏昏沉沉,闭眼往后靠去,觉得醉的是他。
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两天太不真实。
郑清昱冷漠地入梦,潇洒地离开,似乎只是为了告诉他,她真的过得很好,在没有他得日子里。
这的确如他这一年来奢求的梦一样。
他慢慢摩挲着袖口上的刺绣,心脏动得格外沉缓。
这是她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
睁开眼,副驾上折叠整齐的毯又真实得毫无保留,余光里,放在后座的长柄伞再次被遗忘。
她真的出现了,还离他这么近,他一颗原本死去的心还是只为她清醒地动。
陈嘉效忽然推开车门,用力把门一关大步跑起来,只用三秒就穿过了他目送她走了很漫长的路,冲进酒店,他情急之下用中文,前台服务人员一
雾水看着这个形象英俊但微微失态闯进来的男人。
最后一脸抱歉告诉他:他们不能随便提供住客的信息。
陈嘉效眼中闪过一簇晶莹,鼻尖、眼角都染了红,哑声快速说了句"sorry",后退几步,摸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。
一仰,视野里天旋地转,他胃空得想吐,在持续响起的回铃声中一点点陷入绝望。
旋转门开始转动,在一行旅客慢悠悠走进来后某个瞬间,陈嘉效先看到那把白得圣洁的长柄伞。瞳孔一阵骤缩,他本来不及细究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酒店对面的
路上,沾了雪的
鞋在光
的大理石上以微不可计的速度打
,他抓着手机撞上笨重的旋转门,一路心
狂
,被冷风一激,反而慢下了脚步。
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,来往不停的车辆从路两旁交错方向驶过,但无论世界的一切如何虚晃,站在那里的郑清昱安静又清晰。
陈嘉效眼前被一团团白气模糊了,他再次把听筒放到耳边,同时走过去。
忽然,听到她近在咫尺的清淡嗓音。
“陈嘉效。”
时光从十五年前开始倒带,人满为患的教室、安静明亮的图书馆、大雪纷飞的路上,一幕幕定格在宇宙深。
陈嘉效刹住脚步,安静等了几秒钟,把贴近话筒:“我在。”
雪毫无征兆又下大了,满街的灯光似乎在悄无声息变暗。
“我知。我只是想叫你一下。”
正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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