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對,開始嚷嚷說要去從軍,就算得捱上百個板子也非去不可。還說這一百下就當還了父母恩情,不長輩是否允許,他這軍人是當定了。
這番話一出,板子還沒往不肖子上打下去,已經有點年紀的淮太傅先被兒子氣得吐血。
這小子還記不記得自己姓啥?淮家那可是數百年的書香大族,家裡有個小輩不肯好好讀書,天天拿把刀在那裡揮已經很難看了,就這樣淮太傅也還是可以忍……只要不嫖不賭,兒子紈褲就紈褲,最多讓他養一輩子,跟愛攀比又不懂說話的親戚少點往來。
可軍隊是什麼地方!?這小子不知他爹、他們淮家最大的政敵就是軍的那幾個領頭的?每次討論起要不要跟外族開戰,那都是直接先在朝堂上開啟全武行。
順便一提,他在朝會上跟那群將軍動手從沒輸過。誰讓文官打武官那是隨便揍,可武官對文官動手會出大事……都不用碰到,人家自己往地上一摔,嚎得像死了爹娘,你有一百張嘴都沒處分辯。
淮太傅專門在家裡養了位教頭師傅,就是想讓兒子多學幾個將來能在朝議上用的陰招……但不是為了讓他學好武功去投敵!!
他氣得直接躺了兩天,起來後撂下狠話,說那一百板子不用打,成年但不成的死小子有本事就去軍隊闖,什麼都沒闖出來再回家補板子,要真闖出名堂來,他這老子自罰一百杯酒給兒子賠罪!
淮明聽完後向父母嗑頭,接著轉就走出家門,一步都沒停也沒回頭,腳步看著還輕快,像是喜不自勝地奔向大門。
淮太傅再次差點被兒子氣暈,怒得讓人把長子房裡的東西收拾到最偏遠的茅屋院落。
以後這小子回來只准住這破屋了!翩翩公子和文人雅客你不當,那就給我去當鄙的莽夫吧!
他們淮家跟軍的人不對頭可不是一天兩天,而是好幾代結下的怨仇。他就不相信那些人會讓這臭小子出頭,自己等著那不肖子乖乖回來歉就是了。
於是淮太傅等啊等,等得把兒子的茅屋換成竹屋,竹屋又換成磚屋,還怕冬天的冷風特會鑽,仔細盯著工匠一磚一瓦地蓋房子。
最後在妻子的勸說下他想了想,自己年紀一大把才有了對兒女,看著也不會有別的孩子,就這麼倆寶貝疙瘩,還是多疼寵些吧。
再加上女兒淮暄已經議好親事,明年春天便準備嫁入宮裡,到時夫妻倆邊也就剩個兒子了,還能疏遠到哪裡去呢?
這樣一轉念的淮太傅寬了心,之後的日子除了對著政敵噴口水,整天就是琢磨該怎麼接受那不肖子的歉,讓自己跟孩子都有面子、下得了台階。
結果他繼續等啊等,等得都抱了外孫,乖孫孫會喊人會走路了,淮明還是沒有回家。
最近幾年魔紛亂,在軍中的士兵是真的要上場作戰的。終於有些焦急的淮太傅不賭氣了,暗暗派人打聽兒子的消息,收到情報後一看──乖乖,就這麼幾年時間,不肖子居然真的掙了個不算太小的軍銜。
老太傅氣歸氣,終究還是有些開心。
兒子有點成就能拿來說嘴,那一百板子也可以不用打了,回來父子倆喝幾杯酒,那死小子讓他罵兩句,這整件事就可以翻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