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灼才不信皇帝会这样好心,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叫他改了注意,他糊嗯一声:“那替我谢陛下恩典。”
谢灼抬手摸了摸额上的伤,心领神会了那答案。
谢灼低任人给自己理好伤口,漠然听着外的哭喊声。
“生我气了。”
谢灼疲乏地睁开眼:“还能气。”
叫她多怜惜一番自己。
他环顾四周:“孟弥贞呢?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经此一事,这些明面上为他们这些皇子说话的朝臣们悉数被挑拣着除,这朝堂如愿被皇帝牢牢拿在掌心。
至于陆峥――
陆峥一默,手里的书随意抛开,难得直白:“谢灼,你真不是个人。”
出来后,谢灼才晓得了外面的动。被抓进去的,有为太子求情的,也有为他说话的,也有觉得陆家当年的事情还有需要再查一查的。
顿一顿,他轻飘飘:“还有,你以为围攻这里,要我和贞贞命的,真是你皇兄?他造反都如此不争气,怎么劫人就这么有本事?”
如今他自己也受了伤,却恍然明白,伤势轻的时候,可以摇尾乞怜要人疼惜,伤得太重,就不免小心翼翼,怕害她担忧――也怕自己一不小心,死在她跟前,怕她守着自己冷了了狼狈不堪的尸首的时候,会害怕。
他在诏狱里面只被关了一夜,天大亮就把他放了出来,去谢恩的时候,陆峥摇着轮车,坐在皇帝边。
谢灼诧异:“真是这样?你怎么可能为了我,连家族名声也不要了?”
“为了你?”
陆峥笑出声来:“你疯了吗?谢灼,如今这世上要你死的人有许多,你父皇、皇兄排前两个,我就勉强居于第三位。可你要我怎么?看着你死在狱里,害得贞贞伤心绝吗?她一泪,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,只有出此下策。”
不是太子,还能有谁呢?
他垂着眼,慢吞吞扯破自己的衣裳,自己给自己包裹上伤口。
这一夜长得骇人,他冷得很,却连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力气也无,就坐在那里,静静等死。
至于他百年之后,即位的儿子是否能压制得住这些朝臣,那就不是他们能担心的问题了。
谢灼在那小院里见到了陆峥,难得的,孟弥贞没依恋在他边。
“我当然会记得。记得你救我命,是为了叫孟弥贞不伤心,因此你入的时候,我一定好好卖力,哄她开怀、叫她开心,把你抛诸脑后。”
察觉到他的视线,男人寡淡抬,瞥他一眼。
天色将明的时候,拴着锁链的牢门被人推开,拎着药箱的大夫轻轻推醒谢灼:“殿下如何了?”
陆峥垂着眼,瞥他一眼:“你父皇午后传我进,六殿下,我才救了你的命,还望你记着这事情。”
陆峥风轻云淡:“我告诉陛下,当初陆家的确参与了那场贪墨旧案,且就是和魏家合谋。你昨夜冒死来这里,是为了保住我的命,不叫真相被埋没。陛下说我罪立功,既往不咎,还要封我个闲散官职。”
太医握着他手,给他把脉:“陛下到底心疼殿下,所以叫臣来为殿下看一看。”
皇帝绝不偏袒,只要有拂逆他意思的,悉数下狱,群臣于是纷然噤声。
因为太子谋反的事情,外已经炸翻了天。陆家旧案到底过去了十数年,怎么也没有东有夺位之心来得惊心动魄。一夜之间,朝堂上天翻地覆,看诊还没结束,就有三五个常参朝会的官员被剥去官服扔了进来。